家住上海市中心的姜女士，吃过晚饭，拿过报纸看。不多会儿，突然“扑”的一声，报纸上落下一只小飞虫。接着，又是“扑”的一声。她奇怪地抬眼一看，明亮的灯下，飞舞着不少小飞虫。她惊叫一声，看向窗子，纱窗外爬满小飞虫。

这几天，市民晚上外出，也会看到路灯下一团团白蚁飞舞。“上海白蚁是不是突然爆发了？”市民疑问。

网络放大白蚁“袭城”

“根据监测，上海今年上半年的白蚁总体数量低于去年。”上海市物业管理行业协会白蚁防治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朱琴芬表示。

据朱琴芬介绍，上海主要蚁种是黄胸散白蚁和家白蚁。黄胸菜白蚁不建大型巢，只在木材或土壤中蛀蚀或穿筑成孔道，一般在3至4月分飞。而家白蚁会钻入土、木中营巢定居，一般在4至6月分飞。此次，市民见到的正是家白蚁，它们通常在温度高、湿度大、气压低的闷热天气分飞，并具有趋光性，因此会向灯光处聚集。

“今年上半年上海气温不高，白蚁不多。这几天，上海温度突然上升，且潮湿闷热，家白蚁迅速分飞求偶。”朱琴芬说。以上海市物业服务热“962121”为例，5月27日接到市民相关白蚁的咨询、求助、投诉电话14个，28日升为97个，29日跃升至279个，30日又跌至97个。29日的电话量跃升，正是由于28日晚天气特别闷热，白蚁数量剧增。

当晚，来自美国的“后街男孩”组合在上海大舞台巡演，入口处明亮的灯光吸引了庞大的白蚁群，引得胆小的女观众连声惊叫。次日，媒体集中对白蚁作了大量报道，这也促使了“962121”热线的接线量上升。

据上海市住房保障和房屋管理局相关部门统计，至5月28日上海累计灭治房屋白蚁3891户，与去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

上海市住房保障和房屋管理局相关负责人向记者介绍，近年来，上海白蚁数量基本稳定，并没有明显增加。加之上海旧改加快，老式砖木结构房子日益减少，白蚁数量有下降趋势。与此同时，近两年上海市民对蚁害的关注度与感受度有明显上升。“这更多是源于微博、微信等网络传播手段的兴起，多少对白蚁现象产生了‘放大效应’。”

环保为上禁用“毒土法”

由于上海的地理和气候条件适合白蚁生存和繁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白蚁危害最严重，一些区县房屋危害率达20%—30%。1958年，当时的上海房管局成立了灭蚁工作组，1966年上海市白蚁防治所成立，各区也相应成立了白蚁防治组，进行了大规模的灭蚁运动，有效遏制了白蚁危害。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由于氯丹、灭蚁灵这两种高效灭蚁药物的推广应用，白蚁危害率大幅下降，并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在九十年代，蚁害率保持在2%左右。

不过，上海市房管局人士坦言，与上世纪九十年代最低值相比，如今上海的白蚁数量可能略有反弹。主要是因为我国加入了斯德哥尔摩公约，禁止使用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氯丹、灭蚁灵两种高效灭蚁药物即在禁用之列。现在取而代之的是环保灭蚁药物，但药物的持续有效性有所下降。“当然也有气候变暖、城市绿化增加等因素。”朱琴芬补充道。

1999年，当时的建设部发了72号令《城市房屋白蚁防治管理规定》，要求“建设项目开工前，建设单位应当与白蚁防治单位签订白蚁预防合同”。建设项目地基通常大量喷洒灭蚁药物，因而被称为“毒土法”。

但上海水网发达，地下水位很高，如采用我国普遍使用的“毒土法”防白蚁技术，所需药物喷洒量大，药效维持时间长，极易对上海的水资源和生态环境造成持续污染。而自上世纪大规模灭治后，上海蚁患情况基本稳定，防范重点主要在中心城区砖木结构的老房子。因此，相关部门权衡之后，选择环保为上，不强制进行房屋白蚁预防工作。

“市民可以自愿选择求助专业单位进行白蚁预防，但我们也不做任何强制要求。”上海房管局有关负责人解释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白蚁如同苍蝇、蚊子，我们都是发现再治、定点清除。”而这也是为了尽量不扩散使用药物，更好保护环境。

灭治白蚁需协同作战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上海住房制度改革，房屋产权由原来单一公房变成了售后公房、商品房等，产权人多元化。随着上海机构改革、政企分开，市区房屋白蚁防治所转企改制，白蚁灭治也由原来房管部门一手包揽，变成了市场化运作。“这样，上海的白蚁灭治工作更趋复杂。”上海房管局相关人士表示。

白蚁灭治时间从2月至9月，其中高峰期也就两三个月。从成本考虑，企业不可能养很多人，基本都是平时闲得慌、忙时来不及的状态。而且防治人员基本都是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职工。

为培养年轻人，同时增加应急人手，上海房管不断组织各区房屋应急维修中心和白蚁防治企业的人员进行专业培训。累计组织培训人员达145人。并为他们提供防治药物和防治器具，降低灭蚁成本。

“我们今年还将对防治企业进行补贴，在这一季度结束进行结算，根据其工作量予以适当补贴。”上海房管局相关人士表示。

“由于散白蚁对房屋地板、门窗、家具等蛀蚀比较明显，通常业主会要求我们上门灭蚁。”上海申宏白蚁防治有限公司经理许建相告诉记者，“而家白蚁危害更隐蔽，寻找其巢穴费用需要上千元至数千元，很多业主就不做了。”

在上海房管局人士看来，由于目前房屋产权多元化，房屋灭蚁的主体应是产权人。为此，上海市房管局在全市老旧小区集中区域张贴了白蚁防治宣传海报4万张，向街道、房办、物业公司和重点防治区域的住户发放宣传手册25万份，并在市房管局网站、上海住宅物业网站及上海发布微博，介绍房屋白蚁防治知识和专业灭治单位的联系方式。“让老百姓都参与到白蚁防治中来，让他们不仅了解相关常识，同时也推动他们的防治意识，加大求治力度。这也是新的群防群治方式。”房管局人士表示。

老房子和行道树都是白蚁喜居之处，彼此可能扩散。因此上海房管局和上海绿化市容局正在考虑协同作战，共同做好白蚁防治工作。“我们正在加快白蚁防治技术的引进和研究，提高技术贮备和管理能力。”